在雁窝池,话说清康熙年间,黄河边上住着一个穷秀才。此人自称饱读诗书,但是屡考不第,只混得家境贫寒,无以度日。每年几亩薄田的收成交完赋税之后,也就所剩无几。这一年,他家种了些青稞,麦收之前,秀才要出一趟远门,他让媳妇给他打点盘缠。媳妇对着空荡荡的米缸面坛犯了愁,忽然,她想起地里的青稞已经成熟了,便揪了一筐青稞的穗头拿回家来,蒸熟之后,准备让他带着路上吃。后来她想,青稞穗难带难吃,何不把它磨碎之后,那怕磨成麸皮也行,和成面团烙成饼子,岂不更好。她把青稞揉搓出青稞粒,倒在石磨上去磨,谁知道磨下来的非麸非面,从磨口下来的,却是一根根黄亮亮的面线。这些面线在石磨的研磨下转着圈儿,却不会断。
说来也巧,就在这一天,康熙皇帝微服私访路过她家。康熙口渴,想讨碗水喝。他拴了驴,推开这家院门,见一小童在咿咿呀呀背书。康熙上前问道:“小学童,请问你家里有大人吗?”
小童回答:“没有。”
康熙又问:“那你们家的大人到何处去了,你能告诉我吗?”
小童说:“可以,但是你必须猜对我的谜语我才能告诉你。”
康熙说:“可以,你请说。”
小童说:
路遥遥而不远,
石重重而无山。
雷声轰轰无雨,
雪花飘飘不寒。
康熙听完哈哈大笑说:“你母亲在磨面,对不对?”
小童听完,高高兴兴把他带到磨坊来。
走进磨坊,康熙一眼看见秀才媳妇竟然如此美貌,心中暗暗惊奇,再一看磨碾转子的神奇和扑鼻的清香,赞叹不已。感慨之余,顺口吟出一首诗来:
珍珠玉豆上磨台,
金丝银线放异彩。
美味薰得何人醉,
王母娘娘下凡来。
媳妇听罢,长叹一声说:“先生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,骑驴不知道空走的。”说完,随口吟出一首诗来:
五黄六月闹饥荒,
穷人种下救命粮。
皇上自在金銮殿,
哪知赋税似虎狼。
秀才家里尽管很穷,媳妇还是把康熙请回屋里,拌了一碗碾转子让他吃了。康熙又问了一些徭役赋税、地方吏治之事,掏出几文铜钱,作为饭钱交与媳妇。媳妇坚辞道:“一顿粗茶淡饭,何足挂齿。我等家境虽然寒薄了些,但是人情还是淳厚的。”
康熙心里过意不去,对媳妇说:“要不这样,你取来纸笔,我给你题写几个字,也好做个纪念。”
媳妇听罢,边收拾纸笔边对小童喊:“快把砚台端来!”
小童急忙取了砚台向来跑,一不小心绊了一跤,将砚台摔在地上。再一看,那方砚台早已经碎成几块。小童十分害怕,趴在地上“呜呜”地哭起来。康熙上前扶起他说:“快别哭了,不就是一块砚台嘛,没啥大不了的。”
小童边哭边说:“我爹马上进京赶考,砚台打了,可咋办呀?”
康熙微微一笑说:“这有何难,告诉你爹,让他到京城找我好了,我赔他一方砚台。”
小童问:“你是谁?我爹到京城怎么找你?”
康熙说:“这你就不必问了,你只需要把你爹的名字告诉我就行了。”
小童还是不依,问道:“我爹回来找不到砚台咋办?”
康熙想了想说:“你爹若问起砚台,你就告诉他,路过的一位商人借走了,他在京城等他。”
小童捡起地上的砚台碎片问:“我爹看见这些砚瓦咋办?”
康熙说:“这还不好办。”说完捡起砚瓦走出门去。
门外是一片浩淼的湖水,湖边芦苇荡漾,各色小鸟在苇间穿梭鸣唱。湖中有许多水鸟,它们或游或飞,好不自在。康熙扬手,将砚瓦全部抛入湖中。他回身对小童说:“这回不担心了吧?”
康熙骑着毛驴告辞而去。回到京城之后,他立即颁诏,把这一带的赋税全都免了。当年科考,他准时给穷秀才送去一方砚台。当秀才知道这是皇上所赐,方知那位在家吃碾转子的人就是康熙皇帝。他不但将皇上赐与的砚台视为至宝,还千方百计打捞那些扔入湖中的砚瓦。然而,湖水太深,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没有涝到一块砚瓦。后来,当地老百姓为了纪念康熙,将这个水湖命名为砚瓦池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语音发生演变,人们逐渐将砚瓦池叫作燕窝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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